俄乌冲突爆发接近一周年，冲突还将持续多久？

  俄乌冲突爆发接近一周年，欧洲民众和政客都在问，冲突还将持续多久？2023年还会如何发酵？当然，这种预测更像是艺术，而不是科学。但是，基于当前的情况，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高级政策研究员Gustav Gressel作出了判断。

  作为首个真正泛欧性的智库，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ECFR）于2007年10月发起创立，其主张的欧盟对华“对等接触”政策被欧盟采纳，深刻影响了欧洲对华舆论，也使其成为了欧洲一流智库。

  俄罗斯方面

  2022年2月21日俄乌冲突爆发后，俄罗斯并未能如预想般从多个方向迅速获得胜利。Gustav Gressel表示，2022年4月以来，俄罗斯方面不得不进入“消耗战”状态，战事拖沓，希望乌克兰资源速度快于俄罗斯，要么导致乌克兰自愿放弃，要么导致有组织的军事抵抗力量崩溃。

  俄罗斯高层依靠信息战和对限制对欧洲的能源输送来削弱对乌克兰的国际援助。Gustav Gressel从克里姆林宫的角度分析认为，这一战略似乎行之有效，俄罗斯可能会继续这样做。

  Gustav Gressel表示，为了维持这场消耗战并重新获得主动权，俄罗斯在2022年9月进行了部分动员。尽管额外增加的士兵训练和装备都很差，但仍有助于俄罗斯军队更好地扞卫防线并恢复进攻行动。新组建的师和军团中，总计约15万至20万名被动员的士兵仍在接受训练，将在不久的将来加入战斗。

  尽管目前很多人猜测俄罗斯将从白俄罗斯境内再次发动攻击，但是，Gustav Gressel认为，这样的行动至少在今年是不可能的。

  不过Gustav Gressel也称，如果俄罗斯真的计划这样做，它肯定已经在白俄罗斯部署更多军事力量。

  “在今年第一季度，白俄罗斯将成为俄罗斯部队的一个大型演习和训练场。这一点不应该被低估，因为对新动员的士兵进行培训、形成足以应战的编队需要的时间比俄罗斯国防部最初宣称的要长得多。”

  Gustav Gressel认为，俄罗斯仍有可能从白俄罗斯再次发起进攻，特别是如果莫斯科进行再次动员。但他也指出，继续进行动员也不容易：拥有军事经验的人的占比将随着每一次动员而减少，而训练和指挥新部队的军官和专家人数也会不断减少。因此，尽管进一步动员是有可能的，但对就上战场的有效性而言，回报只会越来越低。

  Gustav Gressel表示，事实证明，俄罗斯国防工业仍具有强劲的复原力。

  冲突期间，尽管受到制裁，俄罗斯的巡航导弹生产能力仍有提升。虽然俄罗斯无法用新生产的武器系统来填补其昂贵的高级武器系统，但它继续按原有速度生产低端常规系统。尽管未来可能出现弹药短缺，但俄罗斯对乌克兰阵地的炮击数量自去年10月以来就维持稳定。

  有分析认为，这背后可能有朝鲜的支持，但目前没有可靠信息。而且，在转入战争经济模式后，俄罗斯坦克行业现在每年要生产200-250辆新的T-72B3和T-90M坦克。T-90M最近出现在战场上的数量越来越多。

  因此，Gustav Gressel预计，俄罗斯很可能在初夏之前一直保持攻势，届时其战斗力可能会再次下降。届时，俄罗斯将不得不在今年冬天结束前再次发起动员，以便能够守住已经扩大的前线。

  “到那时，捉襟见肘的俄罗斯将容易受到乌克兰的反攻。”

  乌克兰方面

  Gustav Gressel预计，2023年上半年，乌克兰将难以抵御俄罗斯的新一轮攻势。

  “由于乌克兰武装力量匮乏（特别是装甲运兵车、步兵战车和坦克），难以与俄罗斯军队正面冲突，因此不太可能发动大规模反攻。乌克兰可用的是大炮和火箭等间接火力，以此来削弱俄罗斯的防线，然后再用轻型部队进行攻击。”

  但是，Gustav Gressel认为，如果来自西方的重型地面战车（坦克和步兵战车）的供应量增加，乌克兰下半年很可能会发动反攻。

  随着损失增加，乌克兰方面受到的最大限制是战车等物资资源。许多苏联时代系统的备件和弹药变得稀缺，能否获得足够资源取决于非西方国家是否愿意出售自己的库存。随着战争的拖延，这些资源将枯竭，特别难以预测未来的供应量。

  1月20日，来自50个国家的代表聚集在德国拉姆施泰因美军基地，讨论继续对乌克兰提供军事支持，并围绕怎样应对俄罗斯新的春季攻势进行探讨。

  此次会议打破了盟友提供重型地面作战能力的禁忌，但西方国家承诺提供的武器数量仍然很少。只有交付量在今年剩余时间内增加并累积，才会对战争产生影响。与火炮和防空系统相比，坦克和装甲运兵车的损耗率也更高。

  事实上，从理论上讲，如果西方国家增产国防用品并同步向乌克兰供应，便可以在消耗战中超过俄罗斯的建设和供应。现有储备库存中的个人捐赠将无法提供所需的车辆数量。欧洲只能共同努力采购大量新系统来替换捐赠给乌克兰的车辆，但西方尚未做出此类决定。

  Gustav Gressel称，西方的其他承诺还仅仅是口头上的。最终，如果西方打算支持乌克兰进行持久战，还需要以更快的速度生产一整套系统和更多车辆，以更换此前提供的捐赠物资。

  “例如，如果Leopard 2坦克以每月两辆坦克的速度建造，总交付时间长达三年，而这大约是俄罗斯坦克生产速度的八分之一。”

  Gustav Gressel预计，乌克兰将在2023年冬季和明年春季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反击的机会将在今年下半年出现。

  没有尽头，没有僵局

  Gustav Gressel表示，战争不会在2023年结束。他给出两个情景假设。

  积极情景下，乌克兰将给俄罗斯造成严重损失，导致莫斯科的军事机器大幅退化，即使进一步动员也不足以重新获得主动权。在乌克兰的俄军将发现自己处于真正的危险之中。

  消极情景下，俄罗斯将乌克兰军队赶回顿巴斯，削弱乌军军事潜力并打击乌军士气。西方的武器交付缓慢且主要是象征性的，乌克兰人驱逐俄军机会将会减少。纵使俄罗斯将损失惨重，普京仍将走上一条血腥且代价高昂的胜利道路。

  Gustav Gressel表示，无论如何，有一种情况可以排除：冲突陷入僵局。

  “普京只想赢得他认为的全面胜利，而且，鉴于在这场战争中已经投入了大量资金，他也难以让步。也许双方军事行动会暂停，然后重新集结、补充物资，但也只是暂停，而不是结束。”

  Gustav Gressel认为普京十分顽固，而这种顽固体现在他提出基辅完全不能接受的先决条件，扼杀了任何认真谈判的苗头。因此Gustav Gressel表示，这让美国和其他盟友认为，乌克兰绝不能输——因此他们必须帮助它取胜。

  不过Gustav Gressel也承认，这种观点在西方联盟中还不统一，关于战争的结局、采取什么战略以及选择哪些援助重点可能会持续存在意见分歧。

  美国方面

  美国的态度对结束战争至关重要。加图研究所高级研究员Doug Bandow表示，只有尽快结束乌克兰战争，才对美国有利。

  Doug Bandow表示，从美国的立场出发，最重要的问题是它应该为什么而战。华盛顿的最终目标——也是对美国人民的责任——是保护这个国家的安全。还有其他目标，但与美国的福祉相比，它们是次要的。

  “帮助乌克兰扞卫其独立和主权与保护这个国家是一致的。利用乌克兰打俄罗斯不是。美国未来对乌克兰的援助也应该符合这些目标。”

  他表示，赋予乌克兰攻击俄罗斯的权力将会导致风险升级。《泰晤士报》声称政府官员对核反应的担忧比以前少了，但没有解释原因。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Michael Allen为声援泽连斯基，让北约重申“如果俄罗斯使用战术核武器，它会打击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军事资产”的承诺，但他假设俄罗斯报复的可能性不存在。

  他认为，美国及其欧洲盟友不应争论是否支持乌克兰的大规模战争结束，这并不能反映美国的利益，而应共同努力结束结束战争。冲突时间越长，乌克兰人死亡的人数就越多，乌克兰城市遭受的破坏就越大，乌克兰经济受到的伤害就越大，战争扩大和升级的风险就越大。

  “美国在冷战中幸存下来，而如今却冒着愚蠢的风险与俄罗斯就俄认为至关重要但对美国人来说重要性有限的问题进行对抗。美国的当务之急应该是结束战争。”